凌晨,灯火通明,但终究也没白天那么多人。
「送观察室吧,可以躺着输液,」医护人员说,「陪行的家属去交下费。
」
江随谢过,不放心地看了仍闭着眼睛装睡的林鸢一眼,正要走,衣角却被她拽了一把。
「等等,」林鸢坚强地摸出兜里的手机,划开,找到页面,递给他,「刷我的医保卡,有钱。
」
江随脚步一顿,足足愣了两秒。
随即,某些压着他的东西,仿佛被人敲了一锤,扑簌簌落下来一块。
这样真实的林鸢,就像实质的暖融的液体,渗进缝隙间,叫他心脏酸软,又莫名轻松了些。
他无声笑了下,看着伸出手机,又把自己眼睛重新盖住的林鸢,低道:「好,知道了。
」
林鸢这场高烧,还是因为劳累引起的,验血结果没有病毒感染,只单用了退烧的药,医生照例关照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,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。
林鸢乖巧应下。
江随无声坐在床边陪她,空气里有观察室睡熟的轻鼾,也有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脚步声。
这样的地方,好像不说话,也不显得多尴尬了。
看着刚挂上的输液瓶,江随问她:「饿吗?要不要吃点东西?」
林鸢一下就收回了刚刚的感觉,回他:「不饿,临睡前吃了的。
」
想了想,又干脆说,「你要不要去吃点东西,我这里……应该也没这么快好。
」
江随抬眼看了下,又扫了眼她缩在毛绒睡衣里,插着输液针的手背,轻声叮嘱她:「好,那我去买点东西。
你要是不舒服,按床头的铃。
」
冰凉的液体从渗进手背血管,带着细微的刺痛,林鸢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,忽然也不想再说什么反驳的话,「嗯」了声,没再出声。
江随很快就回来了,拎了一包东西。
印着医院字样的白色塑胶袋,和他那一身笔挺又贵气的装扮放在一起,竟然有种诡异的和谐。
搁在床侧输液的胳膊被轻轻拿起,手心里搁上一只带着毛绒套子的暖水袋时,林鸢有片刻的怔愣。
其实她很少生病,小时候偶尔发烧,也是老林或郑敏带着她上医院,扎一针屁股针就好。
第一次挂水,还是四五年级的时候,学校里病毒感冒流行,她撑到最后一个赛程,还是中了招。
那天输液,是老林问护士要了个盐水瓶子,灌了热水,裹上她自己毛绒绒的小围巾,垫在了她手心里。
江随做完这事,又问她要不要喝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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